鬼畜了天下

一个温柔的故事

【AL】霜与花(3)

平坑,可能没人记得我了Orz太久远了放个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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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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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如注,天幕将颓。

 

圣盔谷被一股黑色夹杂着火星的浪潮淹没,兵临城下,是艾辛格的强兽人军队。萨鲁曼似乎深得邪恶青睐,他的白掌印记无处不在,被微茫的火光照亮,雨水也被它污染,从半兽人身上流下来变成浑浊的细流。

 

这是个非常糟糕的夜晚,无论是天气还是战场,幸运好像不再垂青人类,更糟糕的是洛汗无可再退。

 

精灵的眼睛在夜里睁得很大,他拉弓的手依旧稳如磐石,矮人金雳在他身边叫嚷,无非是一些鼓舞士气、蔑视敌人的话。莱戈拉斯没有笑,至少他的嘴角绷得很紧,他盯着站在石块上的那个半兽人,他手里的刀戟敲在石头上,沉闷的声音,连精灵也无法在这么多纷杂的音色里完全捕捉到它......石块在尖叫。他瘪着嘴,最终还是微笑着回应他的矮人朋友。

 

“关于那个赌约,你不会比我更擅长于在战场上狩猎猎物。”

 

“那你可真得失望了,小子,我手上的斧头还从没饶过谁。”

 

金雳不客气的粗声回复他,莱戈拉斯眨着眼睛,闪电把他的脸映得雪白,蓝色的眼珠托出一双纯黑的瞳孔。他仍然笑着,脸色却沉重下来,眉间照例多了点精灵才有的担忧和预感,那是实质的,浮在眉心,将两条眉毛往中间拉。

 

“精灵不会死亡,他们的肉体即便在中土消弭,灵魂也会在海外仙境重生,他们会有一副更健康更完美的躯壳。”矮人无端想到关于精灵们的一些秘辛,虽然这在熟悉他们的人之间已不算秘密了。金雳抹了把眼睛上的雨水,只觉一阵难以言说的遗憾。“精灵拥有永远不屈的灵魂。”

 

可那些灵魂并不会与躯体一块重生,他们会永远记得,上面哪怕最细小的一条划痕。

 

金雳甚至已经觉得自己开始往不太好的方向发散想象了,这可不行,他晃着脑袋把念头甩出去。一想到这样美丽灵动的造物会在半兽人的铁掌下面流血,好像世间的所有谴责都来了。

 

瞧瞧这个好战士,密林引以为傲的漂亮绿叶,他当然知道在战斗里辗转,在不受伤方面他做得远比矮人好。金雳毫不怀疑如果时机刚刚好,莱戈拉斯甚至可以在成片的剑尖上跳舞,他轻盈得真的堪比一片树叶。

 

“好啦,我的朋友,咱们晚些时候再来数自己的战利品吧。”莱戈拉斯微偏着头,露出一片被雨水浇注的白色颈子。

 

“好吧,你可小心点,护着点你漂亮的小脑瓜。”金雳抄起了斧头。

 

一道惊雷伴随箭雨落下,黑潮涌动,战角突然吹响了。

砍掉第一个半兽人的脑袋后矮人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莱戈拉斯好像没提过一句阿拉贡。

 

当然他们吵过一架,就在整理武器套上战甲的时候。精灵瞪着游侠,嘴巴形成一条抿着的下弯弧线,他用精灵语与阿拉贡小声争执着什么,金雳听不太懂——好吧,他一点也听不懂。

 

阿拉贡埋着头把长剑挂在腰上,他看了一眼莱戈拉斯,回应了两句,两个人在狭窄的储物室里对峙。莱戈拉斯盯着阿拉贡好像他脸上突然多了点他不喜欢的东西似的,游侠的目光则表示精灵好像也变得不那么赏心悦目了。金雳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只好把自己过长的锁子甲搂起来,他往外走,把两个低气压的怪人留在里面。

 

噢,争执,这可真新鲜。

 

莱戈拉斯拉弓射穿了一个半兽人的脖子,他在窄小的城墙阶梯上挪移脚步,另一个半兽人冲上来,距离太近他只好把弓箭从弓弦上撤下来,转而一箭插进对方的眼睛里。嘶吼折磨着他的耳朵,这比蜘蛛的尖叫都还难听几倍。精灵在腥臭的血味里思念起密林来,至少围猎那里的黑蜘蛛还在自己熟悉的树木之间,森林安慰他们,涤荡邪恶生物们的恶臭。

 

父亲也在那里,他永远能在瑟兰迪尔那里找到恶战后的宁静,虽然这位总是神色冷淡的密林王谈不上慈爱亲切,但他爱他,莱戈拉斯拥有他的爱,全部。这就足够了,这能让他在任何一场战斗里充满勇气和希望。

 

希望......一位父亲的爱可以横亘千里维系他拉弓的手不颤抖,可另一份爱意近在咫尺却让他脚步虚浮。

 

阿拉贡,也许前缀还需要再加一个该死的。

 

他早该知道游侠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方方正正的块状物,他没法选择,数倍于人类的军队他没得选。莱戈拉斯不是漠然生命流逝的精灵,所有精灵都不会漠视生命,只是他们经历得太多,生命须臾,如果每一条生命陨落他们都要哀伤几个小时的话,怕是无限的寿命都不够他们流泪。

 

“你不必死守这里,你已经尽完了你的义务了.......你并没有被铁链拴在这。”

 

“我不可能离开哪怕半步,如果圣盔谷结束在这,我的尸体也会在里面。你们精灵怎么看,顽固、愚蠢还是其他什么词来形容我?”

 

“你知道我不会用这些词......我只想告诉你你在一场几乎必输的战争里,你被卷进去了,可能丢只胳膊或者一条命。”

 

精灵了解自己的眼睛具有怎样的威力,被这双眼睛注视着,人类会忘记自己的坚持,精灵天生拥有近乎魔法的规劝能力。但这对游侠无效,莱戈拉斯为此生气,阿拉贡固执起来像一面铁水浇注的墙。

 

短暂的沉默,阿拉贡拿起最后一只匕首。“......你也没有被铁链拴在这,你留下也不单单是为了我。”

 

他看着莱戈拉斯,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你不是为了这场战争气恼,精灵,你在恼怒些什么?

 

金雳出去了,莱戈拉斯感觉一股涩且抑郁的气氛开始在房间里蔓延,他无法诉说,只能把手按在游侠肩上。“......原谅我,我不该绝望。”

 

如何诉说?这种煎熬,一场美梦拼接在噩梦里,他不愿见所爱陨落,但他必须得见,并且还要睁大眼睛去看。

 

两个人往外走,人群分散,战士们做着最后的部署。阿拉贡留心着一路上搞不清位置的士兵还有老人妇孺,在帮一位妇女指出安置室后莱戈拉斯拉住了他的衣服。壁上的火把映他如梦,一个噩梦里的美梦,游侠想。他以目光询问。

 

“告诉我......告诉我?”精灵攥着那点衣角,嗫嚅着,精灵语低哑。

 

瞬息间他的所恼所忧似乎都有了原因,阿拉贡怔了怔,忽然明白他之前的焦躁是怎么一回事。多么简单的原因。

 

他很快地握住他的手,那只因为拉弓而有薄茧的手触感冰凉。周围只有一一个蹲下来捡东西的士兵,游侠非常快地在精灵嘴角挨了挨,留下一点灰尘的痕迹——那是他脸上的尘土。阿拉贡觉得自己有些冒犯,在这张脸上留下了既不干净也不美丽的痕迹,仿佛是对精灵的亵渎,何况他知道莱戈拉斯一向爱干净。然而精灵忽然笑起来,眼里如入星辰,游侠的窘迫消失了。

 

“这里不是我的终点,别担心。”他说。

 

莱戈拉斯很在意这种告别,哪怕短暂。因为游侠是个言出必行的家伙,他不能许自己办不到的诺言,他说了,所以就算是爬,他也得从战场上爬回来。

 

“记得你所说的。”莱戈拉斯道。

 

这里不是他们的终点,但人总有一个停下的地方。伊露维塔没有告知任何人人类死后会去哪,

精灵无法在另一个地方追寻这个魂灵,唯有当下。

 

仅有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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