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了天下

短篇，大概到4就完了(:з」∠)_大家随意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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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知道霜吗？形成在冬天的清晨，冰晶附于草叶，接触到第一缕阳光便融化。它的存在之于你们人类不过短短一刻，于我们更只能算须臾。”

精灵的眼睛在夜里放射出微光，似有星辰入目。他说话的语气一向轻柔，此刻谈论起这种自然现象更是柔和到几乎哀伤的地步。

精灵们总是这样，悲伤忽如其来却又理所当然。游侠这么想着，吐出口烟雾。沮丧的环境下这种情绪很容易被传染，他不想顺着那种伤感往下想，也不能。人类没那么多时间同精灵一样敏感。

“那么这让你联想到了什么，我的朋友。”

“一些久远的记忆而已。我经历过的许多战斗都开始在它们尚未消融的时刻，结束在白昼或者另一个黎明。”

“睡前回忆起刀剑可不是个好主意，即使是你也不会因此得到好眠。”阿拉贡把烟斗往石头上磕了磕，然后在自己衣服口袋里摸索着烟草盒子和火绒。“抱歉，我得靠它求点消遣和清醒。”

“我一点睡意也没有，金雳身边的位置是留给你的。”莱戈拉斯说道。

“不，你该去睡觉。”阿拉贡很坚决。

今天他们在原野上奔驰的路程足以让一个精灵也感觉到疲惫，连续的追踪和失望令人很想高声咒骂两句什么希望也没带来的太阳！

而夜晚连月亮也吝于施下哪怕一缕光芒，夜空只余星辰，它们闪烁的荧光不能给予正确的指示。他们很可能会偏离半兽人的航线、可能会错过小哈比人的足迹、可能在累日的疲惫下再也抬不起腿移动哪怕一步。

游侠做出了选择，一般来说这样的抉择都是他来做的，除非有更睿智的长者:甘道夫或者爱隆，阿拉贡会很乐意地将这沉重的责任交给他们。

“好吧人类，熬夜也不是你的专长。”精灵皱着眉道，“我们都需要睡眠。”

阿拉贡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他能感觉到精灵的视线投射到了自己身上。他熟悉这位可敬的朋友像熟悉自己每一个口袋里的东西，显然对方想要和他做一个眼神上的交流。如果他表现得好一点的话，他们两个都会得到些许慰藉。

——游侠的眼神似乎永远沉稳而冷静，长久以来，已经有太多人从中获得希望。

但这次不行，恐怕这次连我也无法带给你丝毫安慰。

我该如何回应你们的追随？

精灵如愿以偿地接触到了他的目光，那却不是阿拉贡所惯有的，里面满是魔多的阴翳。

“阿拉贡，伊力萨王，”莱戈拉斯稍微靠近了些将手搭在他肩头，“我的朋友……难道连你也不再抱有希望了吗？”

阿拉贡难以察觉地抖了一下，这让莱戈拉斯眉间的沟壑更深了。他宁愿相信那是因为寒冷或是其他任何什么，他们的领导者绝不可能脆弱到这个程度。

“就算在最绝望的时刻我也不打算放弃它，任何一个正直的人类都不会放弃打击魔王的机会。至于伊力萨王……那是另一个沉重的负担了。”阿拉贡的语调低沉坚定，静谧的四周还来不及更远地将其扩散，声音便被风吹走。
“即使在这里我也能感受到魔多的威胁，但我的担忧不止于此。矮人常因友谊与敬佩奔赴他乡，精灵又是因为什么而跟随区区一个人类的脚步？你难道不曾想过我的选择甚至可能带领你步入深渊？”

莱戈拉斯睁大双眼，惊讶的表情很快被一个安慰的笑容取代，他撼了撼游侠的肩，“我们只遵从自己的内心，我的心告诉我你前进的地方便是我所奔赴之处。维拉在上，你知道精灵从不撒谎。”

表示友谊的动作让阿拉贡又想往后缩——想要逃离开好友的触碰，想要脱离内心升起的恶劣期望，但这一次他结结实实忍住了。几乎是同一瞬间，胸前隔着层层衣料的吊坠简直快灼伤他的皮肤，几秒后阿拉贡反应过来，这当然是心理作用。吊坠垂在那，仿佛一段无言的诉说。

千里外瑞文戴尔爱人的低语，告诫他归期与忠诚。

至美至冷的暮星呵，你又怎么知道路途中折磨我的不止东方的阴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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