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了天下

●一个失眠的冬哥和大盾的片段，发生在确定为恋人前

●喜欢那种你猜我猜小心翼翼的感觉

●也许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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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Barnes的睡眠不怎么样，很不怎么样。在最初的一两个月里，一个轻轻的摇晃和稍亮的声音就会惊醒他，Steve花了半年时间才让他的睡眠回归到及格的点上。

冬兵在他身边会睡得更好，Steve一旦发现了这一点后他们就再也没分房睡过。James的星条旗枕头紧挨着他的米国旗枕头，被子有柠檬洗衣剂的味道。睡前Steve拉下床头灯，James闭上眼小声地说一句“晚安”，窗帘没遮住的那点光映亮了他的鼻尖，Steve出神地看上几秒，慢慢踏实下来。

每夜如此。除去出任务在外漂流的那些日子，他们已经互道了两百多个晚安。

“他们这样是找不到女朋友的。”连Wanda都这么说。

“别这么说Wanda，”Sam摊摊手纠正她，“他们不差女友，只差结婚证。我怀疑他们中间连一根头发丝也插不进去，何况一个人。”

的确如此，Steve感到信任和安慰正流回两个人之间，甚至较几十年前更汹涌澎湃，因为找一个有相同经历的人太难了。

James是记忆的实体，是一段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过去，是现在，也是Steve规划好的未来。

但眼下有一个小小的困扰——冬兵失眠了。Steve能在穷凶极恶的敌人面前面不改色，能在暴怒的Fury鼻子跟前连眉都不皱一下，也能游刃有余地应付突然出现的电视台记者，但他在解决这个问题上着实笨拙。

应该说，关于James的一切事他都显得比平常笨拙一点。

只是一点。

今晚上的冬兵也难以入睡，他平躺在床上，呼吸均匀，Steve窸窸窣窣地翻了个身，如意料中的那样看到了James闪烁着微光的眼睛。“还是睡不着？”他这么说着，把手伸过去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被角，冬兵喉咙里传出一声模糊的咕哝，被子下的脚动了动。

“有一点......”

“今天你做了双倍的运动，还替Fury解决了一个突发事件，我以为你会更容易睡着。”

James没吭声，眼睛闭上很快又睁开，“......不知道，我没有睡意。”Steve努力不去在意稠乎乎的尾音，好像一种甜腻的雾气渗进每一个毛孔，激发起心里奇怪的波澜。他咳了一声，“试试别的方法？”

“好。”James回答，头转过来看向Steve，十分听话。

美国队长沉默了一会儿，再度伸出手搁在冬兵被子上，隔着一层羽绒芯有规律地拍打着他的肩，力度刚刚维持在抚摸一只猫上。这感觉不赖，但也谈不上多舒服，更多的不适来自心里。冬兵坚持了一分钟，终于觉得不能再这么忍耐下去了。

太诡异了这。

“你不是我妈，我也不是婴儿。”James口气有些生硬地说，Steve想象他嘴角往下撇的弧度和蹙起一点点的眉，他微笑起来，也可以说是有些过分的笑起来。

“可是我觉得你还没满三岁Bucky。”

“去你的Steve。”James隔着被子踢了他一脚，“我他妈比你还大上一岁。”

“是，但你往咖啡里加两块糖、吞药片要一杯甜水，而我没有。”

“那是因为你口味太清淡——是一个真正的老头子。”

“没有哪个老头子能徒手掰弯直径二十毫米的钢筋。”

冬兵鼓起双颊，下巴上那道浅痕也变了轮廓，不用借光也知道他现在正瞪着Steve。

“......你在找什么茬？”

“我是说实话，Bucky。”

“闭嘴吧，你藏在书柜背后的小鹿画报我都看见了，非要比谁更幼稚吗？”

“你还吃过肯德基的儿童套餐。”

“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你给我点的，吃完才告诉我。”冬兵冷冷地反驳。“而且那次任务你去买了迪士尼的气球在家里挂了一周直到没气，还和小孩一起排队抢了三份淋蓝莓棉花糖的双球冰淇淋......”

“不，等会儿Buck，那三份里你吃了两份，你说你要吃我才去买的。”

“......你买了幼稚透顶的驯鹿头饰。”

“我看你一直盯着它才决定买一只，谁知道你又不要了。”

“那是因为买头饰的人后面有一个小家伙摔倒了！我在看他摔在地上的玉米棒！”

“所以之后你吃了三根玉米。”

冬兵沉默了两秒，口吻认真起来，“听着，Steve，如果你再找茬我就揍你，你知道我真的会和你打一架的。”

美国队长大大方方地拉开被子，言简意赅地回答道：“那咱们就来吧。”

James操起枕头砸了过去。

一场混乱的打斗——持续了十五分钟。床嘎吱作响，两张被子皱巴巴地挤在墙角，有一只枕头撕坏了，羽绒黏在他们的睡衣上，James头发上黏了更多，而Steve的拖鞋被当做武器早扔丢了。此刻冬兵的机械手摁着队长的手臂，队长的大腿夹着冬兵的大腿，两个人把床单弄得一团糟。

不知道是谁先松劲，也不知道是谁先喊停，反正他们在这种事上一向很有默契。James松开了手，Steve放开了腿，捡回被子理好床单，他们同时发现了只有一个枕头的尴尬状况。

“你去拿隔壁的枕头。”James当机立断。

“坏的明明是你的星条旗，这是我的枕头，你去。”Steve拒绝了他。

冬兵把这个枕头也撕了，“现在公平了。”

“......”

重新躺回床已是深夜两点半，和超级战士过招让肌肉微酸，饶是Steve也感到倦意如海潮般拍打上来，James在他旁边把被子一直拉到下巴，黑暗中看不太分明，但Steve猜他的眼皮有些耷拉，这时候冬日战士小声地叹了口气，鼻音浓厚。

“我要睡了。”

“好的Bucky。”

队长看着他闭上眼睛，过一会儿这双眼睛又睁开，冬兵抿起嘴唇，烦闷地盯着Steve。“......你怎么还没睡？”

“你也没睡。”对方耸耸肩。

“我真的——睡了！”James宣布道，颇有些气急败坏，他把被子拉过头，衣料摩擦窸窸窣窣，Steve低笑一声，“晚安Buck。”

睡意就这么神奇又突兀地降临了，冬兵半眯着眼，感到这两个单词既像咒语又像魔法，鼻尖和背脊上冒着一点薄汗，烦闷的情绪代谢掉了，身体里放进新的更软更温和的东西。他动了动嘴唇，不清楚那个S开头的词语有没有被听清，可是一种难言的别扭抓住了他使他不愿再重复，于是冬兵的手钻进隔壁人的被窝里，不出两秒就碰到了另一只手。

冰凉的无机物质组成的手指抠住那只有血有肉的手掌，很快十根手指就交握在一块儿。

冬兵骤然放松下来，深沉而热烈的梦境拉住他，James Barnes放心地坠了下去。

队长在黑暗中撑着眼皮，然后凑过去，小心地吻了吻冬兵头上罩着的被子。

一夜好梦。

————————End————————

写不出那种感觉的十分之一╰(: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