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畜了天下

●倔吧唧/心塞骨

●也许O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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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Rumlow看见过Soldier在病床上的样子，比一块石头更沉默无声。生病受伤对他来说是一次中场休息，那个时候Barnes会好说话一点，偶尔Rumlow还能收到一两次他的道谢——为了关窗或者捡东西这样的小事。

他缩在白色被褥间，有时候盯自己的手都能盯上两个小时。灯光让金属义肢更加闪亮，也许他在数上面有多少划痕，也许只是盯着然后大脑神游。

Barnes其实是个很无趣的人，离开了任务和无穷尽的训练几乎没其他事可做。

他在很年轻的时候加入黑手党，没经历过系统的学校学习，体能训练的时间是翻书时间的十几倍。他理所当然不喜欢看书，也没有收集邮票或者打球这样的爱好。

只有一次Barnes透露出一点生活癖好。Rumlow在他的网络浏览记录上看到“哪种平底锅更容易煎出完整的蛋”这样的问题，隔天Soldier就从超市买了三口锅和两打鸡蛋。

做饭勉强算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虽然多半因为他不能天天吃外卖，只能自食其力。

总之，Rumlow预备好接受推门看到的各种情景。无论是Barnes躺在床上看手还是看书，甚至再夸张一点在病房里打蛋他都能保持冷静。

Steve不带情绪地瞥了他一眼，用轻得几乎蹑手蹑脚地力度推开了门。

其实再正常不过了，床上的人没醒，还在睡觉。

Rumlow在门口迟疑了一下，远远望向老实躺着的病号。他忽然想起，好像自己看见睡着的Barnes还不超过3次。

（11）

Barnes和许多人搭过任务，有短短几个小时的，有长达一个月的。他是最自觉的战士，会抓紧所有可能的机会调整自己，挤出休息时间——短短十分钟就能完成一次小憩。

这次他睡得有点久了，无线通讯器里杂乱的电流惊醒了他。

食指还扣在扳机上，楼顶呼呼的风还在吹，Barnes努力摆脱刚睡醒的那种昏沉。真奇怪，他感觉自己既趴在棉花上，又趴在水泥地上，到处都透着股模糊。

唯一清晰的是瞄准镜里那颗黑黑的光脑袋，有点眼熟。他舔着嘴巴，想起这是任务，他得射杀掉神盾局长Fury，好让那些见鬼的搜查和扣压给Hydra让路。

手心潮乎乎的，Barnes的心跳快得不正常。有什么问题吗？他想，还有一个狙击小组配合我，2.5英寸螺旋纹的子弹有三枚，上膛顺利，调试顺利，瞄准顺利。等风稍微转点向……狙击也会很顺利的。

过了两秒，两分钟，或者两个小时，瞄准镜里出现了更熟悉的人。六英尺高，帽子下一络金发，穿褐夹克卡其色裤子，身材健美令人难忘。Barnes什么都能忘，这种紧实的腰腹绝对不会忘。

任谁每次在床上被这样强悍的腰搞到腿根痉挛都不会忘的。

那个人仿佛有感应似的抬头望过来，水洗天空似的蓝眼珠直直射向他眼睛里。马上，枪就响了。

极尽尖锐的枪声，Barnes的胃往下狠狠一沉，冷汗霎时从脊梁骨透出来。不是他！不是他扣的扳机！他明明放的三枪空枪——Steve怎么可能中弹？

Soldier猛吸了口气，突然醒了。梦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留下强烈的心悸。他发现并想起自己在医院，狙击失败的那一幕早就过去了。

“下午好，Soldier。”

床边坐着他曾经的长官，Rumlow神情就好像他不是被神盾局抓住，而是执行着一次例行探视。但Barnes注意到他裸露脖颈上一两枚青色的淤痕，Steve在一旁耸了耸眉，做着与我无关的手势。

“别用那个来叫他，谢谢。你可以叫他James或者Barnes。”他把Barnes扶起来靠在枕头堆上，为他调整枕头的角度，还掖掖被角生怕风钻进去，“你还好吗，Bucky？你睡觉时一直皱着眉。”

Rumlow嘴角不动声色地抽了一下，一张臭脸。Barnes有些僵硬的笑了笑，“别担心，我睡得还不错。……嘿，Steve，”他看看Rumlow又回到蓝眸子的注视里，“给我们单独的五分钟好吗？”

“不可能，你前天才经历了一次刺杀，我承受不起这个风险。”Steve下意识回绝，心里对“我们”这个字眼十分抵触。

“没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arnes难得这么温和的讲话，他伸出右手带动着输液管一阵摇晃，眼里写满“你得答应”的字眼。“有些事得做个结束。”

Steve身体前倾，握住他因为液体流入而稍显冰凉的手，嘴唇在额上靠了靠，离开的时候带起一声细微的叹息。

“你知道我拒绝不了你，不能受伤……a promise？”

“Promise。”

话虽这么说，Steve走时还是把Rumlow拷在了椅子上，而椅子拷在离床两米远的地方。

“在这样的保护下你就高兴了？”Rumlow冷淡的说。

“当然高兴，因为这次不再是中场休息，我就快下场了。”

Rumlow被这句话顶得一噎，有两秒不知道该说什么。Hydra铁的纪律在Soldier身上消失得太快了，他故意这么快的。以前的Barnes从不会这么平和的说话，尤其在这种情况下。

Barnes身为刀刃的那种锐气几乎嗅不到了。

“我以为你会问点更有价值的问题，毕竟只有这么点时间。”他面色平静的提醒。

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接管了Rumlow，看起来神盾局比Hydra更擅长洗脑。

“你从没做过这么莽撞的选择……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结束？”

“它已经结束了，不需要你承认，它就是结束了。”

“那个金发混蛋怎么可能永远护着你！他有他的正义和原则，而且你还得应付Hydra的追杀——那些家伙的本事不比你差多少。”

“我当然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这是新的房间，前天那个病房已经打得不能用了。”Barnes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说不上是嘲讽还是喟叹，“Rumlow，我和Hydra划清界限，我不会手下留情，他们也一样。至于Steve，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你根本不需要担心。”

“那你就是准备扛过政府的谴责和怀疑了，James Barnes？顺利拿到在阳光下生活的身份证明你知道有多难吗？”

Barnes咬着嘴，眼睛红起来，好一会儿没说话。“所以你他妈就是想让我回去？看见这个了吗，要回就它回去，任务我都快做吐了！”他抬起左手，上面的金属合页愤怒地一开一合。

“我只想提醒你别太相信Rogers！天知道他万一只是想上你怎么办？谁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Rumlow低吼回去。

Barnes瞪着他，金属手指差点把床角拧变形，“……那我就打断他的腿上回来。”

“……”Rumlow觉得自己简直要被soldier给噎死了。

（12）

“你偷听了多少？”Barnes之后问Steve，后者在给他削苹果，使得一手好水果刀，果皮长长一卷就没断过。

“听到你说要上我那里，Rumlow肯定觉得你倔得十挺机枪都堵不回去。”Steve用刀尖插了一块果肉递到他嘴边。Barnes顺从地张开嘴，苹果不是他爱吃的水果，但营养食谱被Steve一丝不苟地执行了一个月，吃苹果已经成为了下午三点的习惯。

“你担心过我会动摇吗？就像我担心你搞不定那群政治疯子一样……”Barnes嚼着东西含含糊糊的问他。

“当然Bucky，我当然担心这点，担心得恨不得冲进去告诉你，我能搞定Fury、搞定档案、搞定一切。”Steve轻轻叹着气微笑起来，“好在最后我真的搞定了，没有弄砸。”

Barnes顿了顿，犹犹豫豫地道:“就算搞砸了也不会怎么样，……我至少会和你道个别再走。”

Steve举起手，“那你不如给我一刀，那样还痛快点，省得我满世界找你。”

“好的，如果真的到那个时候我会的。”Barnes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回答。

“Promise？”

“Promise。”

Steve什么也没说，只是凑过去与他分享了下一瓣苹果。

（13）

很多很多天以前，Soldier还是Soldier的时候，在一块儿睡的晚上Steve圈住他给他念上帝给凡人的箴言——简称圣经，也简称催眠书。

Barnes发现这玩意儿念起来对睡眠有奇效。

“如果我是亚当就不会让上帝取我的骨头，他肯定不知道肋骨手术有多痛。”

“我倒是觉得他取走我全部的肋骨都可以。”

“……你有病？”Barnes睡眼朦胧。

“因为也许一根不够把你召唤出来，你值得更多更好的。”Steve怀着十二分的认真说，只可惜对方没能成功接收到里面的信息。

“谢谢，我不是谁的召唤精灵。”

“…………Bucky你知道你的重点完全抓错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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